我家有一个小院子,石头垒成的地基,红砖砌成的围墙,“米”字形的墙垛既通风又采光。院子东南角有一口砖砌的老井,井中的水温冬暖夏凉。夏天,母亲常用大塑料盆装上满满一盆井水,放在院子的地面让太阳晒,等到晚上盆中的井水被晒热了就拿来洗澡,水温非常舒适。冬天,打上来的井水热气腾腾的,母亲用来洗菜、洗衣服也不冻手。一口老井,让生活变得非常低碳。
母亲和妻子都爱花,院子里种满了花木。春天有兰花和油菜花,夏季有栀子花、石楠和凤仙花,秋季有菊花和桂花,冬季有几种叫不出名的花和一些长青植物,一年四季都绿意盎然、鲜花绽放。
院子里还有一些空地,被母亲开垦出来种上时令蔬菜。只要把菜畦里的泥土翻挖平整,洒下蔬菜种子,不久就可以从土里钻出白菜、萝卜、茼蒿、韭菜、大蒜、大姜、香葱……排列整齐的蔬菜,让整个院子充满了生机。
院子里种菜生活很方便,母亲和妻子在厨房做菜,缺个葱、姜、蒜、辣椒什么的,顺手出去到院子里摘了,用井水洗一下,就可以丢进锅里。我们在煮面条时,经常是面条都煮到七分熟,才想起要加点青菜,立即跑到院子里,摘几颗白菜,洗净丢锅里,非常的方便。
靠近院子大门的南侧,紧挨着水缸堆了一堆废弃砖头,砖垛高齐胸部,正好废物利用当花盆架子,上面摆满了各种花盆。大门北侧是一堆乱石头和废瓦片,从石头缝里长出来一棵紫荆和许多凤仙花。春天,紫荆最先用紫色的花朵来报春,随后就会长出宽大的叶子。夏天,则是凤仙花的天下,粉红色的花瓣分外好看。紫荆和凤仙长在乱石堆,人不易靠近,因此也没有人去打扰它们,任其自然生长。院子的大门宽阔,门前是一条通往集镇上的乡村小道,路上人来人往,一个院门就把嘈杂挡在外面了。
正房是几间大瓦房,门朝西,主要作为卧室和客厅。厢房是几间小瓦房,门朝南,主要用为厨房、饭厅和杂物间。房梁上都是新换的木檩条和瓦板,盖了新的红色彩瓦,墙就是红砖的原色,风吹雨打几十年,砖的颜色变成暗红色,有点岁月的味道。之所以没有换成楼房,主要是父母年纪大了,喜欢住瓦房,不用爬楼,生活方便。
虽然妻子在县城中学教书,我们已在城里买了商品房,但是我还是喜欢住老家的小院子。只有小院子才充满了生活的诗意,种种花,种种菜,晒晒太阳、读读书,小孩子可以肆意奔跑,捉迷藏,老人可以悠闲的散散步,看看自己种的菜长得绿油油的,将满足感表现在笑脸上。相比高楼,小院子更接地气。
小院子,是我难以割舍的情结,这里有亲情的沉淀、生活的诗意。小院子是避风的港湾,生活的驿站、心灵的归属。走得再远,心中都有对那个小院子的牵挂。不管在哪里,回家推开院门,大喊一声“爸妈,我回来了!”看到他们站在门口笑,我的心就醉了!